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朵染成一片火红,人们称呼这样的景色为“火烧云”,不过这样古董式的称呼大概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继续使用这种词汇。
我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往事务所里赶,如果可以看见我脸上并不真实存在的黑线的话,我现在一定是满头尴尬的黑线。午间时段我着急忙慌的跑到城市最大商场里才发现口袋里没有半毛钱,平时金币都是交由美月管理使用,太过着急的我却忘了这点,无奈下我只得以最快速度返回事务所找美月索取金币。
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当时生怕美月累着叫她先回事务所,要是美月和我一起去购物就不会发生这样尴尬的事。
付钱的那一刻摸摸口袋,我连挖个洞钻进去永远不出来的心都有了。
推开事务所简陋木门时我觉得自己升华了,感觉自己踏入了仙境,疲累的身子顿时放松下来。随手放下采购的东西,坐到办公桌后的转椅上,赶紧给自己倒一杯水,我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回到家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突然出现趴在办公桌对面与我对坐的美月差点吓到我,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小黄鸭,这无疑是美月洗澡时一定要玩耍的可爱玩具,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长叹一口气:“美月你想吓死我啊。”
“晋一胆子真小。”美月慵懒的说,“一个人在事务所里很无聊,打扫完事务所就不知道该做什么,本来早该回到事务所的都怪晋一是个笨蛋,身上钱都没带却不知道的笨蛋,我真的有点开始担心以晋一的脑子能不能救出公主。”
美月的话语比速射火炮发射出子弹更快。
忘带钱的我却无辜的变成了美月嘴里的笨蛋,我不是笨蛋,再说谁都有忘记某件事的情况吧。
“我不是笨蛋。”我不满的解释。
为了证明我不是笨蛋必须在美月面前展示我惊人的天赋,我拿出办公桌抽屉里的城市地图,这不是一份普通的导游地图而是战术地图,城市不同位置的经纬度、地理地势高地、地理地形全在地图上标注出来,连城市周边方圆三十公里都记录其中,这份地图是我刻意从边境驻屯兵团里偷来的,没想到终于有用到它的一天。
我从窗外折断一根树枝指着地图上郊外部分,那里有地势较高基本属于山地,丛林茂密适合山贼出没,据我记忆里那里确实存在两伙山贼。
“来,美月,我要证明给你看我不是笨蛋。”我示意美月看着我树枝指向地图的方向,“在城市郊外分别驻扎有两伙山贼,不过由于北方帝国属于平原地势所以他们的藏匿范围非常有限,一伙藏匿在城市北边就是帝国境内、另一伙则是在南边就是帝国境外。”
美月饶有兴趣的举手发话:“提问!”
“说。”我很随意的说。
“晋一是怎么知道城市周围有两伙山贼的呢?”
我扣扣脸:“这么嘛都是比较久远的事了,那时的我……”
那时的我是九岁还是十岁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当时我漫无目的的在北方帝国内游走,不料竟闯入贼窝,他们都拥有一张带着扭曲笑容的脸,他们威胁我说如果试图逃跑就会杀死我。
我没有害怕,因为我已经忘记了害怕是什么感觉,准确的说我并不是一个人。
我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黑色小方块,黑色小方块凭我小小的手掌就能握全,她是我强大的利刃和忠贞的伙伴,她有一个恐怖的名字,她叫潘多拉,没错,就是这样一个传说中恶魔的象征的名字。
山贼们磨刀霍霍,我毅然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潘多拉化身为一个穿着白衣纱衣、桃红沙裙的小女孩,差不多与我等高,潘多拉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可爱脸蛋,但她用与她这个年龄段完全不符的冷厉目光扫过一众山贼时,那帮山贼居然不禁连续后退几步。
而潘多拉看着我的眼神却柔和得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那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至今我也记忆犹新,她向我伸出手臂,我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心上。
山贼人数众多,不知道一群人中是谁说了一句“他们不过只是小屁孩”后勇气又回到了他们身上,眨眼间我们就被山贼团团包围,山贼们手持明晃晃的刀,只是小孩的我们无论做出何种威胁在他们眼里都只是个笑话,仅此而已。
他们一拥而上带着万钧气势。
我和潘多拉手牵着手迈着轻巧的步伐巧妙的躲过所有山贼们砍来的刀,宛如两个职业舞者按照抒情的升C小调音乐节拍跳出优美而舒缓的步伐。这不单单只是舞步,山贼们疏忽了舞步中存在于无形的杀意,两把细如发丝的西洋剑握在我与潘多拉的手心间,每迈出一步都带着杀意。
因为出剑速度太快,西洋剑划破山贼身体他们甚至都没有办法察觉到。
我与潘多拉划出一个大大的圆,绕过一个又一个山贼,一刀也砍不中我们的山贼惊异于这奇怪的舞步。迫于无奈他们停止了疯狂的进攻,山贼的进攻仿佛就是音乐指挥,他们的进攻停止我们的舞步一起停止。
站立三秒后受到西洋剑攻击的山贼上半身倾斜,整个人被拦腰斩断,鲜血内脏一齐溢出,斩断的身子受到重力影响掉地,下半身则是定在原地像老树盘根般。
活下来的山贼见到这一幕瞬间失去了他们本就不坚定的勇气,勇气本就不该是他们拥有的美德,还有少数山贼整个身子颤抖,不管他们是被两个小孩子的战力吓到还是他们死去的同伴吓到,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潘多拉化作一把巨剑,我握在手里感受不到一点重量。
我的利刃潘多拉就是死亡的象征,她的出现所带来的只能是灾祸,其他人无法避免的灾祸。
什么叫无敌?无敌就是我手起刀落斩于刀下的亡魂;什么叫无敌?无敌就是来回穿梭在敌阵之间;什么叫无敌?我即是至强的无敌存在!
失去勇气的山贼和任人宰割的笨猪无异,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带有温度的鲜血飞溅到我的脸上,即便如此我依旧面不改色。
不知道砍了多久,砍到最后我只是习惯性的来回挥动自己的手臂,手臂完全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我只记得最后满地的尸体堆积成一座小山,从小山流出的鲜血汇聚成一条蜿蜒溪流,或许还有不少山贼侥幸从我手中的潘多拉下逃走,至少他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当然故事说到最后我自觉的省略了潘多拉的一段故事。
“整个过程大概就是这样。”
我完全是以述说一段完整故事的口吻说出这一大段话,没有夹杂其他任何感情。
美月比划着手中的小黄鸭:“那另一伙山贼是不是也被晋一打败了?”
“这倒没有。”我摊开手,“他们知道我血洗了一座山寨直接派人与我谈判,给了我一箱糖果,糖果很甜很好吃所以我就放过他们了。”
“这也太随意了吧。”
“毕竟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我没好气的看着美月的脸。
“也是呢。”
美月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露出原来晋一还是一个笨蛋的表情。
“咳咳。”我清咳两声,“好好听我分析,这两波山贼里当年我清洗的是靠北方境内一侧,他们想要恢复当年的实力凭这几年的积攒恐怕办不到,最有可能的就是靠南方帝国境外的那一伙山贼,从艾尔维亚国入境北方帝国只有地图上那一条大道,他们是护送公主前来联姻必然走的是大道,能在那个地方轻易部署伏击肯定错不了,大规模的伏击战不仅需要长时间的策划,更关键的是需要得到准确的情报。”
显然那伙山贼手里掌握了准确的情报,知道艾尔维亚国公主前来联姻的准确时间,这里面的原由肯定不简单,帝国或者艾尔维亚国之中肯定有和山贼勾结的叛徒,更可以是那伙山贼就是那人手下的棋子。
一旦前去解救公主就等于得罪了国家权贵,今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那人虽然不可能调动军队以国家的名义来清剿我,但他可以不断的派出刺客对我进行暗杀,而我连那人最基本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切了一声,为了一百个金币去拯救公主根本就是赔本的生意。
不过为了美月赚取这一百个金币至少还有个心理安慰,至少我还有美月的笑脸。
我双手手肘抵住桌面,手掌撑着头,笑着说:“美月,我们今晚吃一整只烤鸭好不好?”
美月一脸嫌弃的盯着我的脸:“烤鸭那么油腻的东西吃多了会发胖。”
“啊!?原来美月还会在乎自己的身材,我以为美月也是个神经大条的笨蛋呢。”
美月微微发怒的样子也很可爱,我仿佛看见了从美月头上冒出的白气。
“毕竟人家也是女孩子,女孩子爱美有什么错。”
我捂着嘴:“没错,没错,是我错了。”
美月轻轻的拍打我的脑袋。
“哎呀。”我叫了一声,“你干嘛打我。”
“谁叫你取笑我。”
“我没有取笑你。”
“就有!”
“真的没有。”
“肯定有。”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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